張家界民俗風(fēng)情

葬花

更新時間:2018-03-19 12:12:18 來源:qugla.com 編輯:金克劍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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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花 原野(砂石畫
   一株美艷絕倫的花。
   爺爺曾說:這花有毒。
   它叫罌粟。
   罌粟,二年生草本,全株無毛。葉長橢圓形或長卵形。夏季,開花,單生枝頂;萼片兩枚,早花,花瓣四片,或殷紅或姹紫或雪白,紅的極濃,紫的極雅,白的極素。果實為球形或橢圓形。種子如芝麻,紅而多,祖籍歐洲。
   果中汁乳干后稱鴉片,為棕色至黑色干膏狀塊。藥用鴉片為粉末狀,主要為嗎啡,含量10%,有多鎮(zhèn)痛、止瀉、止咳等作用,但易于成癮。吞服或吸入鴉片后,會產(chǎn)生特殊的短暫的舒適感,眼前仿佛即刻浮現(xiàn)出一片迷幻般的美好,內(nèi)心充滿自信和歡愉。有人稱它如同性高潮時的銷魂極樂。
   鴉片呢稱阿芙蓉,通稱大煙。波特萊爾有件雕塑作品,叫“惡之花”可以類比罌粟。
   罌粟嬌貴,非一般土地種得。它獨(dú)鐘情于野性勃勃的粗獷貧瘠的云貴高原和武陵山。云南鴉片好,色正,味純,貴如金。湘西鴉片也好,而大庸一方質(zhì)地尤佳。庸城四周,成片山地良田,皆為罌粟樂土,儼若超級超市花園。
   通常種子落地時既喜肥又怕把燒,罌粟不怕,它不但沒有這層膽怯,反倒?jié)娒愕刈非蟆?br />    冬末,落葉紛飛,衣衫襤裱褸的煙農(nóng)背著或挑著盛滿大南瓜的背簍、籮筐上山來了,那紅黃紅黃的磨盤大的南瓜便是給罌粟的口糧。罌粟可謂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在鬼不生蛋的的荒野之中,只有傻哈哈的南瓜,墜著一根綿綿的細(xì)藤,一個賽似一個地瘋長。煙農(nóng)在石隙間挖一個不淺不深的坑,抱起一個大南瓜狠勁砸進(jìn)去,再撒上幾粒黑芝麻似的罌粟籽,然后蓋土,再踏上幾腳了事。罌粟籽先是吸吮南瓜的糖汁,裂籽,發(fā)芽,及至抽條開花。若是一面山上撒滿了籽,那殷紅姹紫和雪白的碩大花果就成一片,交相輝映。周邊繽紛盛開的野花與之相比自然是相形見絀,罌粟就要穩(wěn)坐“萬花之王”寶座了。
   花落時,看那枝莖上已冒出了卵子大小的橢圓果實,這正是四五月的初夏了。那是煙農(nóng)割煙球最緊張的季節(jié)。每當(dāng)天睛黃昏時,煙農(nóng)將皮紙燈籠用竹竿懸吊于前,竹竿捆扎在腰,成百上千的燈籠游來蕩去,成了古鎮(zhèn)鄉(xiāng)村一道道壯觀的風(fēng)景。就著這閃閃燈光,不輕不重地在果實上割上一刀,乳白色的煙汁便鼓成圓圓的小珍珠。待次日晨曦初露,萬物影影綽綽的時分,煙農(nóng)又踏著露珠來到煙地,就著太陽之燈的第一縷金光,用煙刀將凝固成棕褐色的煙珠輕輕一挑,它便無場無息地墜地——大煙出世了。
   于是,市場上專門制作燈籠、竹筒、刮子、刀子的手工業(yè)應(yīng)運(yùn)而生。每于收煙季節(jié),漫街都可看到這類產(chǎn)品。而在城市鄉(xiāng)鎮(zhèn),則興起專營鴉片的“土膏行”、“煙花行”之類的特殊行業(yè),乃成一方稅收之支柱財源。
   多的官家騷客就吟起竹枝詞來:
   罌粟花開減卻來,瓊漿割去不憂貧。
   如何絕代煙花地,只種珠蘭送美人。
   ——(清)王日修《小南京詞》
   布谷聲聲夏令羽,山深地不習(xí)蠶桑。
   村農(nóng)逐末隨風(fēng)氣,罌粟花殘始插秧。
   ——(清)丁啟性《永定竹枝詞》
   湘西有個陳渠珍,據(jù)說就是靠種植鴉片起家并稱“王”。這個“王”自然就是“煙大王”民。他的湘西兵能征善戰(zhàn),驍勇異常,其秘密在于:都是煙兵,抽上兩口,一來就勁什么都不怕!
   自從荷蘭商人教會中國人把鴉片摻在煙草里吸食,比吸食純煙草更能刺激精神。到了17世紀(jì)初葉,不知誰發(fā)明了更陶醉的享受:肥鴉片提煉成一種濃膏,用一根比圓珠筆芯還細(xì)、一端像針樣的插子,沾上煙膏,置于床榻中央微小的燈火上烤炙,一男一女便側(cè)躺著滋滋地過癮,去銷魂于片刻的極樂。這便是形成于清民時期的一種“另類風(fēng)俗畫”。
   就在這些人醉生夢死于煙海時,看看與張家界一山之隔的湖北恩施一帶的情狀:“民國二十一年,盛行種煙。……煙毒遍地,狀不可言。”(見《湖北第七區(qū)年鑒》)宣恩:“食鴉片者,居十之八九。”“鶴峰:“衣不蔽體,食不充饑,住不蔽風(fēng),終年不食鹽者,不知凡幾。”(見《湖南縣政要概況》)其實,本土的境況猶過之無不及的。
   1929年,湘西陳玉渠指令湘西各縣農(nóng)民大種鴉片,對抗令不種的農(nóng)民要抽“懶捐”種了的農(nóng)民又要征“煙款”。沅古坪一帶山地肥沃,鴉片成崗成嶺,美得銷魂奪魄。有個叫全陶階的惡霸受都總孫定一之命,承包征收沅古坪鴉片寺。全某與一此團(tuán)總勾結(jié),想出按鴉片生長的窩數(shù)征款的惡招,時稱“窩捐”,每窩征銅元100文,收不付出的煙農(nóng)丟了胡琴還要剜去眼睛,于是爆發(fā)了聲勢浩大的武裝搞煙捐行動。紅土坪、謝家埡等地?zé)熮r(nóng)以火銃、大刀、扁擔(dān)打死打傷收捐者,并趕走孫定一、全陶階等一幫惡霸,一時震動大湘西。曾參加孫中心辛亥革命的一代名流屈髯拍案而起,寫信指斥陳渠珍實施煙財政之弊端,歷數(shù)鴉片煙乃禍國殃民之淵藪。有民謠道:唆唆唆,唆唆唆,先唆田地后唆窩(房產(chǎn)),最后唆掉熱和和(妻子)。
   鄉(xiāng)人熊世澤,特作《勸戒煙歌》以警世:
   鴉片毒,鴉片毒,從古及今稱罌粟。唐時種自大食來,利用鴉片做藥物。明末清初漸盛行,英屬印度常輸入。世人遂當(dāng)清閑品,煙床認(rèn)為神仙窟。一只短槍一只燈,情感更比夫妻篤。故又取名陰婊子,陣入迷魂何能出。軀如戕生勝快槍,燈似死后腳燈綠。多少佳婦與美男,一吸煙便??莨?。賣完大廈與高樓,一上癮便全家哭。千金散盡不知憂,死而未埋近鬼篆。世上倘盡為煙民,吾華何以強(qiáng)種族。煙民倘仍不戒煙,抗戰(zhàn)人才難取錄。體格健強(qiáng)精神足,始可不受外人辱。今勸戒煙作此歌,吸者當(dāng)醒更當(dāng)讀!
  熊先生吟罷,遂于后園毀煙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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