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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第一古商城睡了個"美容覺" 迎來蝶變元年

更新時間:2018-03-19 13:48:37 來源:qugla.com 編輯:本站編輯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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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商城一角 阿諾 攝

 

  鏢局押鏢

 

  潘家宅院議事

 

  古商城里奔跑的女童

 

  沅水上的漁船 阿諾 攝

 

  古商城入口

 

  鑒寶

 

  古玩商密談

文/文奇 易禹琳 圖/謝子龍

她有三個好姐妹:麗江、平遙、鳳凰、個個風(fēng)華絕代,傾國傾城;

昨日,她安靜地看著姐妹們走上舞臺,接受萬人追捧;

今天,比平遙更秀麗,比鳳凰更深沉,比麗江更悠遠的她,終于迎來了自己的時代——

中國第一古商城睡了個“美容覺”

歷史,有時會小小地打個盹。

比如,當(dāng)人們坐著飛機火車奔向世界各地的古城,奔向中國的平遙麗江鳳凰時,卻鮮有知道湘西的大山里,滔滔沅水邊,還有一座源于春秋,興于唐宋,繁榮于元、明、清三代,有“小南京”、“小重慶”、“中國資本主義萌芽時期活化石”、“大西南海上絲綢之路上的明珠”之稱的洪江古商城。

催生洪江煙雨繁華的沅水,三千年前就成為了遠洋貿(mào)易通道,開通了“大西南海上絲綢之路”。著名學(xué)者林河從洪江高廟的考古中發(fā)現(xiàn),洪江古商城被人遺忘了八千年的歷史和三千年的輝煌。她是世界上最早的海洋文化、世界上最早的陶器之路、世界上最早的水陸聯(lián)運之路。

洪江古商城為什么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因為它的繁榮曾依賴于那奔流的沅水。當(dāng)高速公路、鐵路取代了水運,當(dāng)一列列火車可以拖來一個城市懷化,驕傲的洪江也不得不接受自己被冷落的現(xiàn)實。

或許有另一種解釋,是洪江暫時厭倦了熱鬧和喧囂?當(dāng)我們今天去看洪江古商城,作為中國第一古商城,在時間的遺忘里,她只不過睡了一個“美容覺”,正容光煥發(fā)地醒來。

浸淫在宋人詞意里的明清古城

走近一座古城,最先映入我們眼簾的是那些古建筑。與地處北方天空下的平遙古城相比,洪江的空氣中少了風(fēng)沙和灰塵,多了絲絲水意。一條沅水情意綿綿地滋潤著她,讓她平添了秀麗和溫潤。與城中四處水流的麗江和枕著沱江的鳳凰相比,雖同樣有水,但洪江的建筑依山就坡,高高低低,曲曲折折,就像一個穿旗袍的女子,有著平平仄仄的隱秘心事,讓人更有一番想探究的韻味。

長長的青石板路進去,兩邊是高高的封火墻,房子都是獨特的明清建筑窨子屋,形式為四合院。走進任一窨子屋,可看到屋頂都從四方向中心低斜,形成屋中小方形天井,有的一家有幾個天井。天井吸納陽光空氣,四季的風(fēng)雨雷電。身處家中,洪江人就和天地季節(jié)同呼吸了。窨子屋一般兩進兩層,兩進三層,三進三層,三層以上有天橋相通。

洪江的窨子屋多依山勢而建,以山為骨架,水為血脈,筑于高坡,就于坎邊,或坐落在深巷,吊腳于低洼處,形成了七沖八巷九條街,青石板長長短短。人向階梯時上下,屋隨山勢自高低,走在古城中,就如踏著音樂般起伏的節(jié)奏和韻律起舞,說不出的美感。

如果下點雨,濕漉漉的青苔點綴著磚瓦粉墻,青石板上泛著白光,再看古城的人隨意地行走在深巷中,你似乎就走進了唐人詩意和宋人詞意中,整個古城都在煙雨中彈奏一支優(yōu)美的曲子。

 沉迷酒樓茶肆戲臺的奢華之城

麗江和鳳凰,那里是小資們向往的艷遇之城,那里有徹夜狂歡的酒吧和茶館,有一見鐘情和蓄意放縱。但這些算什么呢?要說享樂和時尚,洪江的歷史幾乎可以讓人驚訝:這個湘西小城1920年就用上了電燈,1925年就有了照相機,1931年看上了無聲電影,1938年來了新加坡武術(shù)團?,F(xiàn)今湘江邊有一兩艘私人游艇就引人艷羨,但沈從文就見過當(dāng)年古商城沿沅江碼頭,一字排開四五層高的洪江油船。它們被洪油漆過的船身在陽光下金光閃耀,船的下部是貨艙,船艙里是管樂絲弦、美酒香茗、煙槍賭具,吃喝玩樂,一應(yīng)俱全。船上還有菜畦和雞棚,綠色養(yǎng)生。

再說城里的享受。你看到了街中心的戲臺和那酒幡飄飄的酒館了嗎?洪江古商城里曾經(jīng)有過48個半戲臺、50多家青樓、60多家客棧,茶社酒館不計其數(shù)。500年里,只要入夜,沅河中畫船簫鼓,晝夜不息。而城里高墻深巷燈籠高懸,酒樓茶肆煙館客棧里人來人往,脂粉、煙槍、酒香,混合著小曲聲和數(shù)光洋的聲音,怎不叫人陶醉沉迷?

洪油洪木托起的流金之城

比起平遙,因沅水的流動,洪江的繁榮有清明上河圖的風(fēng)華。比起鳳凰和麗江安靜的宜居,洪江的繁榮里透著流金淌銀的豪門霸氣。

宋張擇端為開封繪就了《清明上河圖》,洪江也有現(xiàn)藏于洪江區(qū)文化館的一塊元代雕版見證她的繁榮:河面上密密麻麻的商船,岸邊店鋪屋舍雕梁畫棟,人群熙熙攘攘。一塊清代的雕版則標(biāo)注她有18家報館、28家會館、34家錢莊……

洪江是如何發(fā)達的?當(dāng)然首先歸功于沅水通江達海的水運便利,且洪江又處沅水和巫水兩江交匯處,是適合排筏船舶??康奶烊涣級]。其次是大自然對洪江特殊的饋贈,洪江地處武陵山區(qū),群山蔥蘢,氣候溫潤,生長的木材挺拔堅實。而明清以來,蘇杭滬漢等大城市相繼興起,木材需求急增。于是,產(chǎn)自貴州的苗木,靖州、通道的州木,會同的廣木,綏寧、城步的溪木,從沅江的支流隨水而下到洪江,都要經(jīng)過洪江的木行成交,扎成“洪排”,再浩浩蕩蕩運到漢陽江浙一帶。洪江遂成西南木市。木排多的時候,寬闊的沅江上見排不見水,蔚為壯觀。因洪江發(fā)出去的木排,又經(jīng)過了洪江商人的質(zhì)量把關(guān),就成了有名的洪木。洪木一排排銷出去,金銀一擔(dān)擔(dān)進城來。

洪江發(fā)財致富的另一物事是洪油。洪江周邊地區(qū)的山上產(chǎn)桐籽,聰明的洪江人把它們進行深加工,用科學(xué)配方做成桐油。用桐油把沅水上的巨無霸涂得金黃發(fā)亮,再由它們滿載三四千桶桐油,一路銷往東南海甚至澳大利亞、加拿大、新加坡等國。洪江的桐油因質(zhì)量好、產(chǎn)量豐而被稱為“洪油”?!吨袊鴮崢I(yè)志》里都記載了洪油業(yè):鼎盛時期,同業(yè)有十六七家之多,輸出桐油達20萬擔(dān)以上。同樣值得寫進歷史的是,因為有作為當(dāng)時最好的軍需物資和中國最大宗的出口品的洪油做擔(dān)保,1938年10月,大洋彼岸的美國才正式宣布向中國貸款2500萬美元抗日。

洪油、洪木、洪江,沅水邊的繁華漸次彌漫。

包容開放誠信的自治商城

洪江迥異,因為她是一座曾經(jīng)完全由商人自治管理的城市。

洪江是開放的。她沒有筑起高墻大院把外人擋在城外。清朝至民國,東西中北南,發(fā)財?shù)胶榻?ldquo;一個包袱一把傘,跑到洪江當(dāng)老板”。江西來擺布攤的張吉昌,后來成了洪江首富。從安慶逃難來的朱致大,后來在洪江開了70家店,還創(chuàng)辦了美孚洋行。從會同到洪江賣涼粉的梁湘凡后來壟斷了洪江的進口貿(mào)易。18個省、24個州府、80多個縣在洪江設(shè)立同鄉(xiāng)會館,3萬行商坐商來洪江做生意。洪江成了一座移民城市。

為什么外地人能在洪江發(fā)財?因為洪江人幾乎全城經(jīng)商,信奉“天下人的錢,天下人來賺”。同時,對外來人還特意扶持。今天,在洪江的窨子屋里,你還能看到洪江商人為初來經(jīng)商者提供的免費客房。

洪江商人的誠信也讓他們不能不發(fā)財。在洪江古商城里,太平缸上有“魚龍變化”,柱子是“外圓內(nèi)方”,門楣上是“里仁為美”,墻壁上是“吃虧是福”。洪江商人寧可自己吃虧,也不能讓顧客吃虧。如洪江的每個油商都注冊了各自的商標(biāo),自創(chuàng)了一些丈量方法,有的甚至把油桶內(nèi)壁刮薄,把54斤的油當(dāng)50斤賣。

商人熱愛這座城。因為在這座城里,他們是真正的主人。整個商城的建筑,木行靠水,布店靠街,青樓依山,戲臺居中,結(jié)構(gòu)井然,全由他們自建,沒有任何部門規(guī)劃。城里,除厘金局和汛把總署,一切商業(yè)貿(mào)易、公益全由28家同業(yè)公會和29家會館協(xié)商解決。連精于商道管理的日本人對這種自治形態(tài)也充滿興趣。

 等待涅槃的魅力之城

洪江已然醒來。睜開眼,繁華已隨沅水流去,頭頂卻有五大名號:中國第一古商城、古代水上絲路中轉(zhuǎn)站、中國資本主義萌芽的活化石、明清古建筑的典藏樣本、中國商道文化的百科全書。她該有怎樣的未來?很多人在行動,要沖破重重阻力,撕開包裹她的層層外物,讓寶石重放光芒。

我們知道,那一天,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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