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訪局的同事們

    信訪局苦、累、煩、吵、鬧……一些揪心的字眼差不多是占全了。聽的是煩心事，想的是費神事，處的是艱難事，啃的是骨頭事?？稍坌旁L局卻又是藏龍臥虎的地方，沒有幾把刷子應付不了這復雜的局面，不是金剛鉆真不敢攬這瓷器活兒。從局長到司機，從同志到領(lǐng)導是人人手里有絕活，個個身上藏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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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將司機列為咱說道的首位，是因為司機是單位唯一的“司級”干部，掌握著方向盤，當然還有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如隔壁的傳統(tǒng)思想作怪，司機就是我的鄰居。司機姓張，“尚安”的名號就是我們信訪工作的追求。崇尚安康，追求安定。尚安也是“年紀越來越長，輩份越來越低”的伙計，從農(nóng)民伯伯到解放軍叔叔，再到工人老大哥。在轉(zhuǎn)業(yè)到信訪局之前，在消防苦了十幾年，專干救急撲火的事。尚安的駕車技術(shù)是有口皆碑。按理說，作為“司級”干部看好車駕好車，也算盡職盡責了?？傻叫旁L局，他就沒有這樣輕松，其崗位在駕駛室，座位在辦公室。主任事多，取電報發(fā)通知守電話也是尚安工作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信訪局事雜，其他單位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可信訪局一個蘿卜要塞幾個坑。作為司機，尚安的責任心是把幾個坑給塞滿了。尚安多才多藝，一曲“嘩啦啦的黃河水呀……”唱得蕩氣回腸，尚安還寫得一手好字，就像他的身材和長相一樣，帥氣十足。如果不是與之朝夕相處，怎么也不會知道他有這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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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長田明是當之無愧的老大，不僅是職務(wù)最高，而且年紀最長。在信訪局長的崗位上運籌帷幄，指揮若定了十一個年頭，好像是湖南省在市級信訪局局長崗位上年紀是最大的任職是最長的。局長是轉(zhuǎn)業(yè)干部，轉(zhuǎn)業(yè)前干過陸軍當過海軍。談吐聲若洪鐘，走路健步如風，言談舉止無不透出軍人獨有的氣質(zhì)和魅力。特別是稍胖的身子和黝黑的皮膚更有包拯包大人的味道，給群眾天生的信任感。
    眾所周知，信訪局長不是一個好差事，一些信訪局長的典范就是苦出來的、累出來的。如江蘇之張云泉，湖北之吳天祥、遼寧之潘作良。同樣，田局長因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煩肯理事敢擔責榮記過一等功，是全省信訪系統(tǒng)的旗幟?；疖嚺艿每?，全靠車頭帶，之所以信訪局能在眾人之下占有一席之地，是因為田局長是大家名副其實的“領(lǐng)頭羊”、“ 擎天柱”。由于長時間擔任領(lǐng)導干部，也練就一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馭人之道。與其共事，作為部屬，自己可以不管吃住拉撒，工作他也很少追究細枝末節(jié)，一旦交代下去，是要求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他關(guān)注的是效率和結(jié)果，一個讓人滿意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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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道張家界市信訪局的人和事，兩位副調(diào)研員是繞不開也無法繞開的人，稱之為鎮(zhèn)局之寶并非言過其實，所有的崗位都輪過，兩位在信訪崗位上超二十年的資歷就讓人嘆為觀止。
    一位是朱曉紅副調(diào)研員。平時，大家都習慣叫她朱大姐，由于其長相與《西游記》中觀世音菩薩有幾分神似，慈眉善目，大家心里有想法，就愿意與之交流，她也就有特殊的感召力和感染力。朱大姐在信訪局接過訪辦過信管理過財務(wù)，是一個為信訪工作獻了青春年華的人。提拔副調(diào)研員的時候，年紀并不大，有人說是天道酬勤，有人說是名至所歸?？晌覅s認為，那純粹是十年媳婦熬成婆，副調(diào)研員充其量也只能算一個徒有虛名的名分。盡管歲月在其眼角刻下了皺紋，給其頭發(fā)增添了銀絲，可對工作的執(zhí)著，對人民群眾的熱情仍是有增無減。那是一次長假，我在其領(lǐng)導下值班，一批三百人的群訪讓我感到有泰山壓頂之勢，就在我手忙腳亂的時候，這位“老姜”趕到了現(xiàn)場。雖為女流之輩，卻有大將之才，經(jīng)她一布局一點化，選代表的選代表，寫材料的寫材料，而我按她的指示，該發(fā)通知的發(fā)通知，復雜的局面一下子就回到了掌控之中。
    另一位鄧偉副調(diào)研員，是一個典型的年紀不大時間卻長的信訪干部。在信訪局當過接訪科長，辦公室主任。如今還是“調(diào)研員的身份科長的事”，負責復查復核那一攤子事。一個最費力不討好而又最容易釀成幾家歡樂幾家愁的苦活。工作稍有差池，是群眾不滿意領(lǐng)導不滿意；稍有懈怠，責怪聲痛罵聲是不絕于耳?？删褪沁@位先生，練就了爐火純青的功夫，不慍不火，不惱不怒，能靜靜地聽那些無休止的吵鬧，能默默地理順那些千頭萬緒的案件，對再難纏的人都能做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常常是轉(zhuǎn)危為安。由于他家離市政府不遠，又是我的前任，在接訪技巧和工作上沒少給我指導，一次關(guān)于某企業(yè)改制的問題，他硬是查資料找范例給我寫了上千言的建議，生怕我工作造成閃失。在傳幫帶上，他做到了極致。如果說，干一項工作，真能成“精”的話，他早就是“精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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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局長我是先后陪了好幾個。如果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信訪局那絕對是鐵打的營盤，但流動的水卻少得可憐。無巧不成書，流動的兩位副局長都是分管接訪的，也就是直接管我的頭兒。首任分管接訪的副局長姓朱，如果不是“長勇”的名號，可能在信訪局呆不了那么長的時間，稱之為張家界信訪工作的活字典一點兒都不夸張。他干信訪時，地級市還沒有成立。單在市信訪局副局長的位置上，他一干就是十四年。用他自己的話說，不知辦結(jié)了多少信訪事，也送走了多少信訪人。朱局長有一副好心態(tài)，不論上訪人怎樣惱羞成怒，他始終都是一臉和氣，處事寶典中“別人氣我我不氣，氣出病來沒人替”的箴言，他是落到了實處。他這種以柔克剛的方法對付那些張口閉口就日媽通娘的人真管用。上訪人一吵一鬧過后，消了火氣，滅了銳氣也就自然會回歸到理智和冷靜的軌道上來，所反映的問題才聽得明白。也許他真是受吵鬧的時間太長，組織上把他調(diào)到了檔案局，干了一份環(huán)境徹底轉(zhuǎn)軌、性質(zhì)天壤之別的工作。此番安排，至今我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接朱局長分管接訪的另一位副局長姓張，“國綱”的名號同樣蘊含大氣和抱負。他是岳陽人，也許受洞庭湖煙波浩蕩之影響，他的心境甚是寬廣，大有心底無私天地寬之氣魄。張局長好鍛煉，以至于寒冬臘月兩件襯衣上身，讓人羨慕不已。張局長年紀比我稍長，其皮膚之“鮮嫩”卻遠遠在我之上。張局長是一位有著深厚國學底蘊的人。在改行之前，在張家界最有名望的第一中學執(zhí)鞭從教，名師出高徒，教出的都是一等一的棒角兒。改行后，便到了市信訪局，從解疑釋惑學子到釋惑解疑上訪群眾。屁股一坐十年冷，在信訪局，他從一般干部干到了辦公室主任再提拔到副局長，實打?qū)嵤切旁L局培養(yǎng)出來的領(lǐng)導。與他共事，不僅學到了許多信訪業(yè)務(wù)知識，在文字功夫上也受益匪淺。本人也有“動動筆”的愛好，可弄出來的東西總覺得意猶未盡，甚至不知所云，經(jīng)他一點撥，頓時讓人豁然開朗。本人曾寫一讀書心得，洋洋萬言。經(jīng)他一捉刀，三下五除二，不到兩千字，言簡意賅，此等功夫，重用到縣委常委、紀委書記也只能算是“遲來的愛”。
    劉副局長是負責日常事務(wù)的常務(wù)副局長。國輝之名是國人之期盼。劉局長與我同庚，同屬忠實主人之“狗”。負責常務(wù)不亞于家庭之“娘”，柴米油鹽醬醋茶，都得料理，都得操心。局長不在家，我們聽其吩咐受其差遣。娃娃臉時刻張揚著親和力。劉局長是過關(guān)斬將從考場上脫穎而出的，此前當過鄉(xiāng)長、書記，既有豐富的農(nóng)村工作經(jīng)驗，又有全局的駕馭能力。想必能在一把手的崗位上干出名堂的人，在信訪的崗位上也是游刃有余。也許是同屬“狗”的緣故，咱倆容易溝通容易達成共識。以至于平時的集體訪無理訪，他都能準時到現(xiàn)場參與“滅火”。劉局長平時善學習愛學習會總結(jié)，講問題一針見血，談計劃有的放矢，活到老學到老的決心讓我們這些同齡的伙計感到望塵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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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里因為有啄木鳥的辛勤勞動，蠹蟲們才不敢膽大妄為。在信訪局，我算是趕上了好時候，就在我調(diào)進信訪局不久，信訪局便設(shè)立了紀檢組長的崗位，一個單位的啄木鳥，專司大家的工作作風、道德品行。在信訪局，我經(jīng)歷了兩任紀檢組長。
    首任紀檢組長叫全滿娥，一個非常有來頭和名頭的女同志。全組長有些傳奇色彩，讀書不多，字卻寫的剛勁有力。特別是鎮(zhèn)長、書記、婦聯(lián)主席、移民局長等多種經(jīng)歷以及等身的榮譽證書，“人民公仆”的榮譽稱號讓人欽佩不已。在永定區(qū)，她因年齡原因已經(jīng)從領(lǐng)導崗位上退了下來，也許真是張春賢書記“不讓老實人吃虧，不讓干事人吃虧”的號召起了作用，“二線”休養(yǎng)的同志又到了“一線”備戰(zhàn)。在處理飛機場征地拆遷遺留問題時，再次讓人領(lǐng)略到了“姜是老的辣醋是陳的香”，大大小小四百多個問題硬是讓她沒日沒夜的消化掉了。全組長雖為女同志，可大丈夫的豪氣在永定區(qū)是出了名的。那還是在擔任永定區(qū)信訪局副局長的時候，為調(diào)解某村的田土糾紛，村民們對她半真半假地說：“全局長，干完三碗酒，皮絆我們自己了！”當時全局長二話不說，端來三碗米酒，咕嚕咕嚕一飲而盡。群眾們面面相覷，這等豪情，群眾心服，問題迎刃而解。
    第二任紀檢組長叫李國平，他是與全組長對調(diào)的，全組長后來去了環(huán)衛(wèi)處當書記，他便到了信訪局當紀檢組長，萬變不離其宗，他倆都是“政工”干部。國平組長的到來，曾讓信訪局班子的“政治”氛圍愈濃。局長田明，其他三位班子成員分別是國輝、國綱、國平。其義不言而喻，都希望國之開明、國之輝煌、國之剛強、國之太平。如果到了這一天，我們信訪工作也就“壽終正寢”了。國平組長其實是我的老領(lǐng)導，那時我在武裝部當國教辦干事，他就是副部長。他說話不多，信奉的是磨破嘴皮子不如干出好樣子。他干事是一絲不茍，精益求精。在他面前，來不得半點虛假，單位的爭優(yōu)創(chuàng)先活動和督查督辦工作由其負責主抓。單位動員，十來個人，可主題報告，分期步驟，他都做到了有板有眼，有聲有色。還有經(jīng)他盯上的案子，不搞出個子丑寅卯，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某小區(qū)群眾飲水困難，投訴至此。他是接連組織召開了好幾個協(xié)調(diào)會，用他的話說，不給群眾一個滿意的答卷，咱不收兵。一聽就是一個較真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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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訪局單位不大，科室卻不少。一個辦公室主任，三個科長。按省里的要求，還缺額少員，現(xiàn)在看起來，與上訪的事和人想比，同志們確實有些應付不過來，以至于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zhuǎn)。
    說忙，首當其沖是辦公室主任。辦公室主任姓但，這姓在百家姓中較為稀少。辦公室主任在我們幾個科長中年紀稍稍長我們幾歲，辦公室不是一個好差事，上面千條線，到辦公室就歸口到“一根針”，辦公室主任也就是一個單位的“大內(nèi)總管”，但主任在辦公室是干出了名堂，就像他的名字“成業(yè)”一樣“成就了一番事業(yè)”。呈報材料、分發(fā)文件、歸納總結(jié)、協(xié)調(diào)關(guān)系等婆婆媽媽的事情都得經(jīng)過他的周旋打理。此前，當過縣信訪局副局長，督查復核室主任，人情世故，法律法規(guī)是無所不通。剛到辦公室，單位還聘請了一位打字員，供其叫喚。可后來，領(lǐng)導要求從寫字到報表都得自己捉刀。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天下來，他竟成了行家里手。
    辦信科長姓張，是信訪局的一位年輕老同志。前腳剛跨出大學的門，后腳便走進了信訪的屋，一干就是十六個年頭，從豆蔻少女磨成了孩子她娘。也許是信訪工作太讓人操心，她的身材就像她的名字“海燕”一樣，苗條清瘦，輕盈敏捷?；蛟S是因為她是從糖缸里成長起來的，或許是她所磨礪的單位太少，她思考問題的方法看問題的角度有時比較簡單。干接訪的時候，對基層造成的一些后果常常是義憤填膺。因為她性格率真，為人耿直，與之共事，不需設(shè)防。同樣，因為她的博學多才，時而不時會給大家?guī)硪恍┯鋹偂?br />     督查室，顧名思義，對領(lǐng)導的批示、上級交辦的信訪案件進行督查督辦。主任姓胡，叫紅林，小伙子，比我小一歲，是正兒八經(jīng)的科班出身、研究生，省委組織部選調(diào)生的金字招牌讓人垂涎三尺?？删褪沁@位老弟太較真太執(zhí)著在許多人的眼里是太不合時宜。金字招牌終究沒有發(fā)揮作用，在正科級崗位上一呆就是八年。在一次下基層的信訪督查工作中，因為被督查的單位要資料沒資料，要現(xiàn)場沒現(xiàn)場，信訪工作是沒有干出名堂，當時，他是胡瞎子算命，直來直去，讓在座的領(lǐng)導都有些坐不住。在當前“酒杯一端，政策放寬”之風盛行的時代，能有這份膽識者甚少。
    在信訪局最值得炫耀的要數(shù)接訪科，是唯一有兩位同志的大科?？蛇@兩位同志是處在隔河兩岸的兩個窗口，一位守在市委大門口，一位就是本人，盯在政府大門口。在市委大門口駐守的是一位叫廖莉的女同志，剛過而立之年。在軍營當過干事，是一位長跑健將，好像在全軍都拿過好名次，那次政府機關(guān)舉行登山比賽，她是毫無懸念地拿下了女子組的冠軍。她從事信訪工作是受其母親的影響和熏陶。她媽媽就是縣里的老信訪，當過信訪局副局長，想必是面對面地為人民服務(wù)，更能換來心靈的慰藉。女兒轉(zhuǎn)業(yè)，也就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信訪工作。
    以上諸君，即本人之首長之益友之朝夕相處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