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

一篇日記

更新時間:2018-03-19 12:34:03 來源:qugla.com 編輯:本站編輯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張家界旅游網(wǎng) 公眾微信號 潤慈,一個22歲的女青年,眉清目秀,風姿綽約。如果知道她已神經錯亂,誰都要為之惋惜。
一個風清月明的夜晚,我參加下放干部碰頭會,睡在羅水公社樓上,突然聽到下面禮堂里乒乒乓乓,板子從梁架上飛下來,條椅被掀倒,我爬起來下樓看,原來是潤慈發(fā)病了。她見了我,沖出門外,悄然而去。
又一日,我在下放干部連隊食堂吃飯,潤慈抱個小孩來了,端一個臉盆,盆里有幾塊魔芋豆腐,問炊事員:“莊同志,你買不買?”這時,她完全是個正常的少婦,眼中閃著嫵媚的光,在食堂與我們閑聊。
她正常了,昔日的苦楚,常常自覺不自覺地從心中流出口外。她說:“病發(fā)了,就不知事了,白天晚上到處亂跑,大家都喊我‘游神’?!?BR>好端端一個姑娘,為何成了“游神”?
兩歲時,她母親就去世了,沒有兄弟姐妹,靠老實憨厚的父親撫養(yǎng)。13歲那年,父親耙田,在下田坎時,一不小心摔了跤,耙齒插破了牛腿,生產隊長大怒:“你把牛駛壞了,老子把你架起駛!”他駭壞了,半夜取一根繩子,懸梁自盡。從此,潤慈成了孤兒。
父親死后,一個遠房的癩子哥哥,主動過繼給死者為子,輕而易舉地奪去了她的全部家產,潤慈被趕出門,成了隨風飄轉無人過問的一片落葉。長到18歲,女性特征顯現(xiàn)出來,媒人上門講親,癩子哥哥把她找回來,于是,潤慈成了肖遠清的未婚妻。
對于貪圖錢財?shù)陌]子哥哥強加給她的出賣式的、掃地出門的婚姻,潤慈堅決不從。癩子哥哥抓住她的頭發(fā),拖進屋里,三番五次痛打。一天,她在山上做工夫,癩子拿著菜刀,惡狠狠對她喊道:“你上來一下!”她看見了白晃晃的菜刀,嚇得拔腿就跑。在百般威逼之下,潤慈與肖遠清同居了,不久懷孕了。也就在這段時間,潤慈瘋了。
瘋子哭鬧無常,特別怕人。只要見了人,她就嚇得瞳孔擴大,驚呼大喊而逃。
潤慈瘋了,肖遠清母親投之憎惡的眼光。母子商量,決定把她趕出去,回來則棍棒交加。于是,潤慈第二次成了流浪者。一天深夜,她偷偷回到家中,被婆婆發(fā)覺,一陣怒吼,嚇得她從樓上飛身跳下,幾乎摔死。之后,她懷著小孩,走到東家,無人理睬,走到西家,無人收留。餓了,爬墻溜壁,偷吃人家的剩飯殘湯;天冷了,睡在稻草堆里,縮成一團。然而,世上畢竟還有好人,松樹腳生產隊長說服社員,收留了她,讓她在這里生下了小孩。
長期的精神和肉體折磨,使她的瘋病有增無減,即使松樹腳的社員憐惜她,也無濟于事。她有時背著小孩整夜游走,有時棄小兒于草窩,一人東游西蕩。
“游神來了!”——人們指著她好奇地說。
“嘻嘻,你把她引回去結婚?!薄藗兿嗷λ{笑取樂。
對于這些,“游神”并不避諱,她瘋勁來了,會向你高談闊論她理想中的情人是如何關心愛護她。或者從人群中拖出一個男子夸獎他是最心疼她的人。或者是怒目而視,準備撕打。或者見人便逃。
難道她真的不可救藥了?真的對生活失去信心?否!當她腦子安寧時,她會告訴你,準備喂一頭壯豬,賣掉后下長沙精神病院把病治好。如有人說要給她做媒找個體貼她的愛人,她會嫵媚地看你幾眼,然后說:“哪有人看得起俺這種人?”
我每次碰著她,內心便痛。天這么大,地這么寬,人這么多,社會組織這么嚴密,為人民服務口號這么響亮……為什么她會走投無路? 張家界旅游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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