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充滿喜和樂

小城充滿喜和樂
    肖  楊
    手握一紙車票，昏睡中伴著整宿火車與鐵軌合奏的“咔嗒”聲，我和伙伴們便闖入了神秘的湘西。再輾轉幾彎山道，打個盹，眼前出現(xiàn)了童話般的小城鳳凰一一這里的一切，在我們是值得追溯尋問的神秘事物，在小城人僅是再平凡不過的生活。在這個百多年前的地圖上名為“鎮(zhèn)簞”的地方，我們只能扮作游客，帶著一種獵奇的激動，處處尋覓那古樸與現(xiàn)代、蠻荒與文明激烈碰撞而前行留下的痕跡。
    從文故居的對面
    穿過熙攘的新城區(qū)，在當?shù)厝说闹更c下，我們在老城區(qū)一處人街的巷子口找到了下榻的家庭旅館，而它對面宅子的匾額上正寫著：沈從文故居。
    面前就是這令人神往的古老的大宅子。站在門口向深里望去，黑黢黢幾間屋子，里面擺設了這家主人留下的幾件古物。淡白的天幕勾勒出古典的屋頂檐角，高高伸出的山墻仍然挺挺直立著，似乎見證著這家族經(jīng)歷的興衰起伏。巷中是條麻石鋪就的甬道。多少年前，曾有個生性調(diào)皮的私塾學童在這里玩耍嬉鬧，他歷見了家族從顯赫到衰敗，離開家鄉(xiāng)，開始過流蕩生活，接受另一種人生教育。多少年過去，屋旁的樹木仍舊沒有走動、離開過，它全部的茂盛都攢成了蔥蔥的樹冠，而這個從大山里走出去的孩子后來成了文壇的大家。他全部的行走體現(xiàn)于頭腦，腳印比誰都深，心路比誰都長，卻讓人覺得他似乎始終沒有離開過這片故土的文明，并將其訴諸于筆端，流瀉成文字。
    住在名人家的對面，總也能沾點靈氣吧。想著便欲找熟悉故居的人打聽些不一樣的故事來，東張西望地尋過，只有一位阿婆專注地繡著手中的鞋墊，還是不去打攪了吧口古老的居所加上白發(fā)的婦人，已是一幅恰到好處的風景。
    沱江共青山一色
    日暮中，站在沱江邊的城墻上可以嗅到大自然的清幽和遠古的余韻。青山環(huán)抱著由石頭城墻和青磚黑瓦組成的古城，水色氤氳著文明的原始氣息肅穆地站上北門樓，我思緒飛揚。不知在什么時代，怎樣的歷史背景里，白天，車如流水，四鄉(xiāng)八峒的人從這城門經(jīng)過；傍晚，城門緊閉，落日的余輝也會像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這樣鏨刻在城磚上……年年月月，江水依舊流淌。
  就像身處梅里美的小說中；在酷熱之下又累又虛的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古城墻背后有波光閃動，那兒江水奇跡般地向前流著，蘆葦，青草和不知名的花兒完美地生長，像一個在人類墮落前才有的伊甸園。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清亮的笑聲打斷了我，難道是亞當和夏娃?我笑了，原來是一群裸身的孩童無拘無束地在跳巖邊嬉水玩耍，伴著水鴨子們的歡叫，似乎在向我們傳遞著坦蕩、無邪、人與自然的和諧。
  乘著小舟順沱江而下，江邊聳立著獨具特色的吊腳樓，竹篙和木槳搖晃著小舢板，身背竹簍的行人，搗衣勞作的婦女……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感覺到似乎已穿越時空，來到了與世無爭的樂土。江水清澈見底，叢生的水草隨波搖蕩，身姿輕盈優(yōu)美，似乎在為我們的到來而翩躚起舞。我伸出手去，江水用它的如許清涼回報了我，而不經(jīng)意問，水中的舞者從我的指間輕輕滑過，時光如斯，悄悄逝去……
    秀雅的山，清冽的水，群峰流水掩映雕欄，山繞水轉，水向山行，真像是走進絕美的風景畫中了。
    建筑、詩社與老街
    鳳凰縣城歷史悠久，‘可一直追溯至先秦，古稱“鎮(zhèn)簞”，至清朝在此屯軍后改稱鳳凰。清紀中葉以后，常駐“鎮(zhèn)邊”、“屯邊”、  “綏邊”軍政大臣。文人策士紛至沓來，墨客騷人亦尋跡而至，隨之便是大興土木。這里的建筑無不設計精美，斗拱飛檐，琢龍雕鳳，金漆彩繪，體現(xiàn)了當時藝人們的精湛工藝。保留著苗族、土家族建筑風格的民居，明清遺留的廟宇祠堂都是這山間難得的好景致，  “一帶嫵媚青山，半座典雅城池”盡在眼中。
    從虹橋往南向東門城樓走，條石鋪砌的街巷兩邊店鋪林立，酒坊、染坊、銀器作坊，還有身著民族服飾的攤販，古老的招牌店面，讓人琢磨不透這些手藝人的背景來頭。按古龍的筆法，幾個外鄉(xiāng)人初人寶地，常常是有眼不識泰山的。此刻該有一大胡子兄臺突然現(xiàn)身，招呼我們前去紙扎鋪一敘，或是在布坊前突然掛出一巨大的藍白色印花布幅，后面閃出一個人影……當然，這在小說中往往是一場武林事故發(fā)生的契機，然而現(xiàn)實的情形是整條街上就只有許多像我們這樣的旅游者，我只是幻想了一小會與小城中紙扎大王聶胡子或是印花布大王劉大炮武俠風格的偶遇罷了。
    路過
    山水掩映的小城處處是浪漫與嚴肅，美麗與殘忍，愛與怨交縛不可分的故事。據(jù)說古時的游俠行徑在當?shù)卦沓梢环N風格，“重在為友報仇，扶弱鋤強，揮金如土，有諾必踐。尊重讀書人，敬待同鄉(xiāng)長老。換言之，就是還能保存一點古風。”（沈從文《湘西?鳳凰》)長居此處的人精神上大概也因了游俠者的遺風，  “勇鷙懔悍，好客喜弄"。我們也想因襲了這股俠氣，但終究只能學了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樣子罷了。有些東西是專屬于一地的，外人總也無法把它帶走，就像我們終究還是要回到鋼筋水泥和玻璃幕墻的背后去……
    匆匆間三江的苗寨車窗外一閃而過，我們還來不及辨認苗王的所在，就把它留在了背后，漸行漸遠。有些地方我們可能一生都不會停留片刻，但卻曾經(jīng)路過；而事實上，人生也是路過！只是在以后的夢中，我們也許會依稀聽到這淺淺的吟唱：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若是你到小城來，收獲特別多。
    看似一幅畫，聽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這里已包括……